來往於花東縱谷和台北盆地之間,火車上會經過這一片熟悉的彷彿鐫刻在骨髓裡的風景。
每次買票都會央求給我靠窗的位置,經過的時候可以像重新看自己鍾愛的電影,一次一次停格、倒帶,回憶這畫面和自己生命無數次的交錯、會面、擦肩而過,頻頻回首。
路過的風景,可以稍縱即逝,也可以存留很久,像一張老照片,隨歲月老去,泛黃、褪色,折損,有了霉斑,但是留在抽屜一個珍貴的角落,無論如何也不會輕易丟掉。
年輕的時候曾經走進這風景,在兩座山之間開闊的河口啟程,攔了運材木的卡車,沿著谿谷河床入山,一路很顛簸,但是兩岸滿滿的野薑花濃郁的香纏綿到讓人如此迷失,長風揚飛,像飛翔,也像墜落,青春欣悅陶醉,想哭,卻傻笑著,失魂落魄。
年輕的背包客都唱起歌,歌聲在大山裡迴盪,直上雲霄,山鳴谷應。
這個季節,過了立冬,雲團低鬱沉暗,像孤獨者再次魂魄入山遠去,一個人,不想與人對話,在天寬地闊山高水長處坐下來,有了靜觀眾生的緣份。
車行速度很快,我的手機還是在時光霎那間留下了這宿世記憶的風景。
山川無恙,人世安穩。